淩風看著轉身就走的顧念，再看那只不聽話的手，簡直恨不得將這手砍了才是。本想追出去，可顧念壓根沒走遠，只是轉身去端後面下人端著的菜品而已。

淩風莽撞的跑出來，差點與顧念撞了個滿懷。

顧念端著托盤，瞪了淩風一眼，繞開淩風後，直徑朝著餐桌走去。其實她也談不上生氣，淩風的秉性她清楚。只是既然決定要與淩風成為真正的夫妻，便見不得他親近別的女子。除非那個女子是他娘或者是他妹。

“公主殿下，這些都是我親自下廚做的，不知道合不合您的胃口。”顧念一邊擺桌，一邊笑道。然後轉頭對淩風說道：“將軍，快來先坐下吧。”

此刻送菜上來的人是李棠兒帶來的幾個宮女嬤嬤，畢竟李棠兒是金枝玉葉，在外面的飲食也需要有專門的人監督和看守。

淩風在外人面前會習慣性的板著臉，聽到顧念叫他，他也只是略略的點了點頭。然後走到主位，穩穩的坐下。

待一切安排妥當後，李棠兒看著一桌上五六個菜，不屑的低聲嘟囔了那麽一句：“也不過如此。”

顧念和淩風自然是聽到了，但全然當做沒聽到一般。

“上次留意公主殿下愛吃甜食，所以便做了兩個帶甜味的菜，希望公主能嘗嘗。”

“甜味的菜？”李棠兒是愛吃甜食不假，可卻不能接受將菜做成甜食。一想到將糖和油混搭在一起，李棠兒便不免的皺了皺眉頭。

這邊的淩風率先伸出了筷子，對顧念說道：“夫人，公主一向不拘小節慣了，夫人無需這般小心翼翼。”

顧念微微一笑，活脫脫便是賢妻良母的典範。

而淩風直徑將筷子伸到了蜜焗雞上，準確無誤的夾了個雞腿，遞給了顧念，道：“夫人辛苦了。”

顧念一楞，李棠兒見狀立馬露出不高興的神態。

淩風無奈，便道：“公主殿下嘗嘗，這是夫人的拿手菜。”但說這話，卻沒給李棠兒夾上那麽一筷。

李棠兒名不正言不順，自然不敢厚著臉皮要求淩風將她和顧念無差別對待，於是便只能自己夾過來吃。這是這一入口，之前的壞心情頓時煙消雲散。

“好吃。”李棠兒咽下後毫無顧忌的說了出來。

顧念淡淡一笑，道：“若是公主喜歡，明兒個我就教公主身邊的嬤嬤做，這樣公主回去以後也能吃到了。”

“好……”李棠兒意識到自己回答得太快，有失風範。於是繃著面子道：“多謝國公夫人。”對於吃的，李棠兒一直很忠誠。

“公主殿下再嘗嘗這個。”

“好。”

……

入夜，淩風爬在顧念的桌案前，頭枕在交疊的雙臂上，道：“念念，我發現你對李棠兒比對我還好。”

雖然知道淩風只是沒話找話，但顧念還是回答道：“她是公主，自然不能怠慢。”

“其實要她走，不用你出面，我也有辦法的。”

顧念搖頭，道：“若不讓李棠兒來，恐怕只會引起更多人的好奇心。”

“今日在外盯梢的人來報，有人伺機窺探我們府中的動向。”淩風的語調很平穩，聽不出什麽情緒。像是本來就沒什麽情緒，只是在敘說家常一般。

顧念微微蹙眉，道：“知道是什麽人嗎？”

“除了朝堂上的那些人，還會有誰呢？”淩風聲音清冷的說了一句，眼睛很深邃，表情也冷了下來。“不過你放心，至少最近五年，不會有人敢動你的夫君。”

“官場向來風起雲湧，想要獨善其身，太難了。”

“這不是還有你嗎。”

顧念搖頭，道：“商場和官場相差甚大，不可同語。我所能做到，只能保證你無後顧之憂。”

淩風歪著頭，展顏一笑，道：“這便足夠了。”

顧念不由得嘆息了一聲，想著為了報仇，這些年淩風定然是吃了常人無法吃的苦楚才成為了傳言中的淩雲將軍。

她放下手頭的書本，“既然五年之內不會有人敢動你，你也不用太過杯弓蛇影。放輕松，你只用做好你該做的事情，其餘的事情便不用操心。特別是錢的事情。”她不是心理醫生，無法準確的資料這種戰爭創傷後遺癥。

她唯一能做的，便是保護他的平安，讓他知道他現在很安全，以後也很安全。

淩風嘻嘻一笑，道：“還是念念好。”

隨後兩人進入了一種很詭異的沈寂，顧念坐在椅子上看著淩風，淩風頭枕在交疊的雙臂上看著顧念。若非燭光還在跳動，若非他們都能聽到彼此的心跳，不然他們定然以為時間都停止了。

然而他們的思緒能正常運作，卻沒人動那麽一下。像是睡覺的時候找打了一個最安逸舒服的姿勢一樣愜意。

房頂之上下定決心今晚要偷窺的緋紅看著不動的兩人，心頭不禁疑惑和著急。她實在是想不通，怎麽說著說著就不動了？

被人隔空點了穴？

就在緋紅開始忍不住想要跳下來質問的時候，顧念終於動了。只聽得她道了一句：“淩風，你早晨說的話，我得到答案了。”

緋紅在心裏打了一個響指，然後恨不得整個人都貼在房頂的縫隙上看。

雖說淩風已經猜到了顧念的答案是什麽，可咋一聽顧念這般說，還是覺得一頓忐忑不安。

淩風點了點頭，整個人也緩緩坐直了身子，像是等待神明的審判一般。

“我……我不確定對你的感情到底是什麽。我以前只是將你當中弟弟一般……但我想要試著接受。”顧念從未覺得害怕自己會表達不清楚的這一天，當年她第一次與客戶談合同的時候都沒有如今這般緊張。

她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不急不緩，盡量讓說出來的話意思不被淩風曲解。“我依舊不確定我的感情，我也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愛上你。我不是給你一個機會，我是給我自己一個機會。我可……”

後面的話她沒說完，因為淩風已經起身，間隔著桌子將顧念拉像了自己，然後將那張他早就想封住的嘴唇輕柔的吻了下去。

又是一個纏綿，但這一次顧念顯然比第一次清醒了很多。似乎有一種原始的欲望在她身體蘇醒過來，讓她覺得想要得更多。

然而理智偏偏又一次的占據了上風，讓面紅耳赤過後，還不忘將淩風推開。

淩風拉著她的手，道：“不管如何，我都會守著你。我都會在你的身邊。你可以花一輩子的時間去確定你的感情，只要你在我身邊，我什麽都不求。我也不會讓你有機會愛上其他人，因為你的身邊只能是我。我只會讓你愛上的人是我，是我淩風。”

顧念的呼吸和心跳似乎都隨著淩風那雙黝黑而真誠的雙眸沈淪，像是開啟了一個無盡的沼澤，她越反抗便沈得越深。

“還……還有。”顧念雖然情竇初開，卻不是一般少女被迷一下便昏頭轉向。“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算，就算我現在開始接受你。但，但夫妻之事……我，我，我……”

淩風認真的聽著她的吞吞吐吐，片刻才明白後，不由得臉頰通紅。但看顧念那比他還紅的臉，他噗嗤一笑，柔聲道：“此生，我只認定你顧念一人。所以你早晚都是我的，我不急。”

顧念擡頭，頓時懊悔之前那小女人的模樣。於是惱羞成怒的瞪了淩風一眼，又恢覆成了往日的模樣。“既然心意已定，那我覺得你以後還是別睡在這裏了。”

“？？”淩風大驚。

顧念臉頰微紅，卻無法啟齒當中原因。可就算她不說，彼此都知道她想要表達什麽。

畢竟顧念還沒傻到說確定了關系的兩個人共處一室還能做到發乎情止於禮。就算是能，那也只能是暫時的。多巴胺的分泌短則三天，多則三年會影響到她的判斷。她絕對不是一個因為一時頭腦發熱而做出某些行為的人。

淩風自然明白顧念，既然顧念已經決定接受他，那他便只能等，不能逼。

“好。”淩風點頭，微微一笑，道：“那你晚上可別想我啊。”

顧念瞪了過去。頓時氣氛也變得輕松了很多。

淩風轉身往門外走去，其實心頭有些淒涼，但更多的依舊是‘顧念接受他的喜悅’。只是這剛開門，便聽到門外張伯略微大聲的說了一句：“公主，公主，將軍和夫人依舊歇息了，公主明日再來吧。”

顧念扶額，淩風則轉頭，朝著顧念露出一個極力‘無奈’的微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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